当前位置:首页
> 财政文化 > 财政文化

人生百味岁月留下莫名的依恋

发布日期:2020-02-06 10:30 [ ] 浏览次数:

       赵武松,供职湖北省财政厅。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,中华诗词学会会员。著有散文集《红尘绿洲》《在路上》,诗集《草木之心》《落叶与风无关》《朝花夕拾》等。

       周日一大早,妻子邀我坐公交去汉口买些换季的衣物。为了说服我,她罗列了一大堆理由:你多少年没坐公交了?多少年没去汉口了?多少年没陪我逛商场了?不接触社会,能写出感人的文字吗?狂风暴雨般蹦出的理由,听起来不无道理。尽管我内心不大愿意,还是无奈地应允了。

  这些年,出门都想自己开车,习惯了一种安逸的“车奴”生活。坐上公交确有一种新鲜的感觉,不自觉地左顾右盼:乘客大多衣着简朴,看小报的,听音乐的,闭目养神的……每个人都显得神情自若。流动的车厢为他们提供了一路休闲和小憩的场所,延续着他们并不奢华的梦想,他们在有限的时间里悠然自得地享受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充实和快乐。

  紧贴在我身边的是一个农村模样的中年人,手里拎着一个大包裹,肩上斜挎一个白布袋,怯生生地站在那里。为了不占用车内空间,他把包裹放在自己脚背上,用双腿把包裹抵在座椅下方仅有的一点空隙里。车子不停地晃动,他也不停地挪动身子,头上沁出豆粒大的汗珠。

  最有趣的是两个操仙桃口音的年轻女子,从服饰谈到小孩教育,从物价上涨谈到工资不涨,像从森林中驱赶着野兽出来般兴奋。这样的“肆无忌惮”倒让人觉得真实,没有半点做作的成分。接地气的公交车,是市井生活最真实的缩影。

  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,那么同车需要多少年?或许只要一次邂逅,一次擦肩而过,甚至只是一个眼神。双休日拖家带口出行的人特别多,车上不时有人给老人、孕妇和小孩让座,这些场景让我有一种久违的感动和温馨。不同的像貌、身份与年龄,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地,每个人都揣着一份启程或回家的期盼,每个人都遵循着约定俗成的规矩:前门上,后门下,上车刷卡,到站走人。小小车厢就像一个开放有序的流水系统,从城市这一头到那一头,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线,将生活的每一个站台和站台上的乘客串联起来。

  提速的时代,城市在变,风景在变,人也在变,公交车却依然是慢悠悠的节奏,不由让我想到与公交车结缘的那些日子。

  “文革”初期,我还在上小学,那时能够坐上一趟公交车算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。在“全国山河一片红”的日子里,我们小学生手捧“红宝书”,大声朗读毛主席语录,就可以在城市的各路公汽、轮渡上留下身影。那时的公交车是清一色的古板色彩,没有今天花花绿绿的各色广告。车上的交谈也是清一色的“同志”称呼,没有今天的“先生”“小姐”“老总”。那段年月,我们小小的年龄承受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,如果说还有一丝慰藉,那便是让我们过足了一把“公交瘾”。四十多年过去了,我还时常将那段岁月拈来回味,不为别的,只为祭奠我们远逝的青涩时光。

  “文革”结束时,正逢我们参加工作,更是与公交有了不解之缘。单位离家大约有十多站路,每天都得挤公交上下班。那时公交很简陋,没有空调、电视、投币机,固定的线路、时段和人群使同车的乘客都成了熟人,车上见面点头一笑,其乐融融。那时我会约上两三个好友一起坐公交兜风,没有目标,没有目的。现在想来,那段生活似乎离我很近,很近。

  “终点站到了”,报站声提醒我要下车了,可我的思绪还凝聚在公交车的印象中。我在想,一元硬币,一辆普通的公交车,一个小时的车程,从武昌到汉口,看沿途风景,看都市变迁,看芸芸众生。我到底看到了什么,悟到了什么呢?

  我不知道这个城市每天有多少人要和公交车打交道,他们大多是工薪一族,打工一族,是寻常百姓,整天为生计忙碌和奔波,公交车是他们出行的工具,也是他们与社会连接的载体。我默默地为他们祝福和祈祷,因为他们是这个城市的主流,更是这个城市的主人。

  回去的路上,我和妻子又坐上了公交车。到站下车的一瞬间,我陡然有了一种莫名的依恋。我真的希望这趟公交车继续载着我的灵魂和躯体前行,穿过繁华的街道,穿过城市看不到边的尽头,去感知车内车外精彩未知的世界……

  


来源:办公室
打印 关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