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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粮的伤痛

发布日期:2020-09-14 10:54 [ ] 浏览次数:

      张宗智,曾供职哈尔滨财政局。

       “宝平去世了,还记得在他家炒玉米豆的事吗?”不知怎的,听了这个消息,我潸然泪下,尘封40多年的往事又浮现在脑海中了。

  宝平家住的楼和我家住的楼紧挨着,我们经常一起上下学,也常在一起玩。他家有六口人,父母双亲、两个男孩和两个女孩。还记得他父母的样子,他的父亲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,不爱吱声,总是穿着一件蓝色的上衣。而他的母亲长得白净,说话声调又高又尖,别人都不敢惹她。

  那时候各家都很穷,政策规定,人均不足8元钱的家庭可以不给孩子交学费,宝平家就符合这个标准。宝平聪明,但他对学习不太上心,对玩的东西却很在行。

  大概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,我、大义、荣海,好像还有三四个同学,我们一起相约到宝平家打扑克。来到他家,看见那窗户上挂着10几穗玉米棒,不记得是谁提议的,我们决定炒玉米豆吃。于是,我们分头行动,有搓玉米豆的、有去外面找沙子的、有生火的,不一会,玉米豆就炒好了。而后,大家一边打着扑克,一边吃着香脆的玉米豆,高兴得飘飘欲仙。

  可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,第二天中午,宝平的母亲就找到我家,她破门而入,冲到我母亲面前大喊大叫:“你还是主任呢!你教育的什么孩子?张宗智领着好几个人到我家,把我家的玉米种子都给吃了,太不像话了!”宝平母亲气得手在颤抖,嘴唇也在颤抖。母亲慌忙地赔了许多不是,并答应来年给买玉米种子,宝平母亲才悻悻地离开。

  随后,母亲关上门,又把门插插上,我知道我又要挨打了。“让你嘴馋!让你嘴馋!”母亲一边愤怒地说,一边用右手狠狠地拧我的左半边脸,再用左手拧我的右半边脸。我哭出声,她说:“你给我憋回去!”我忍着痛,不敢再出声。拧完嘴巴,母亲说:“你给我趴下。”她拿起扫床的扫帚,用扫帚把开始打我。我终于忍不住了,放声痛哭起来,母亲这才住手,可扫帚把早已打开花了。

  我浑身疼痛,眼冒金星,无法站立。我恨宝平的母亲,我发誓再也不和宝平好了!可是,没出一个月,我们又成了好朋友。和宝平父母见面时,他们也都微笑着和我打招呼,我心里热乎乎的。于是,我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,鼻子一酸,眼泪就流了出来。

  渐渐地长大了,我也懂事了,可母亲却老了。我对母亲说:“我脑袋不好使,跟您小时候老打我脑袋有关。”母亲说:“那时候,不懂这些。”

  渐渐地长大了,我也知道了生活的艰辛,更理解了宝平父母当初的苦衷:我们吃的不仅仅是10几穗玉米,而是全年全家人计划里的口粮,更是全家人春天里的希望啊!

  小学毕业,我们都分到了25中学,他是一班,我是二班,我们还是常常一起玩耍。再后来,我们都留城工作了,我被分到了冶炼厂,他被分到了六工区,他是瓦工,由于他技术高,盖楼时他专门砌大楼角。

  80年代,我家盖了小棚子,我请他来帮忙。早上不到6点,他就拿着大铲来了。我说:“先上楼吃点饭吧。”他说:“不用不用,我在家吃过了,干活儿要紧。”不到11点,小棚子就基本盖完了,他用手背擦着汗水说:“单位还有事,我走了。”我说:“吃完再走,也不差这一会儿。”“不行,得回去,好多事呢!”说着他拿着大铲,急匆匆地走了。

  我目送他,他走了大约30多米,回过头来,向我挥手,示意我回去。从此,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,万万没想到,这次见面竟成了永别!

  他向我挥手的情景永远留在了我的心里,永远留在了我的梦里!宝平,我们现在的生活好了,不再为吃穿而忧愁了,愿你在天堂,一切安好!

  


来源:市财政局办公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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